作者:齊格飛.藍茨(Siegfried Lenz)
出版社:遠流
出版日期:2009年04月30日
閱讀日期:2009年07/26
入手方式:借閱@圖書館


沒有太多冶艷露骨的情慾詞藻,沒有過份矯情鋪陳的愁斷人腸,整個故事靜靜散發出一股悠
遠悲戚的無盡思念,幽幽微微地像隻蟲子鑽入心中,一種被寧靜包圍的寂寥感充塞在字裡行
間。故事中的男孩克里斯蒂安史黛拉的傾慕與愛戀無疑是天真爛漫、毫無心機的真摯,他
不問史黛拉對他的想法(事實上故事裡對於史黛拉為何愛上克里斯蒂安也不置一詞),只求
將自己完整無缺的心奉獻給所愛之人。作者以簡樸細膩的文字草草勾勒了一段沒有起始也毫
無盡頭的感情,儘管情節通俗卻捕捉了對初戀的那份澀瑟與羞赧。

王聰威說得好,身為高齡八十三、德國當代最傑出的作家之一,在歷經長達近六十年的寫作
生涯之後,齊格飛.藍茨終於也抵達了最後的時刻。據王聰威分析,這代表了兩個意義,一
個是他過去始終擁有不虞匱乏的題材可以寫,所以不需要寫一本如此性質的愛情小說,但現
在他發現自己只剩下這口靈感之井了。也可以解釋成作者終於覺得自己可以昂然走入身為一
個作家可以預知到的最後領域:面對最初始並且完全是由本身主動發起的感情。不管真相為
何,我們因為聞到海港的氣味、聽見海鷗的叫聲,以及那些悉悉簌簌的耳鬢廝磨而與過去記
憶鏈結一塊,兀自歡喜的垂淚感傷並重溫第一次的愛戀悸動,這些才是真正動人所在。

故事開頭以史黛拉的告別式為起使,緩緩追憶十八歲少年克里斯蒂安與女老師史黛拉相識過
往,兩人如何地在海邊嬉鬧廝守,以及那毫無畏懼的海誓山盟。『性愛』與『純愛』將兩人
緊緊綑綁一起,他們不對現實師生理應存在的鴻溝低頭,鴆溺於愛情的燻然陶醉無可自拔。
故事裡對克里斯蒂安的母親未做交代,這也許暗示他將『伊底帕斯情節』投射在史黛拉身上
因而產生的師生戀情,但妙的是讀者完全無法從故事中窺視史黛拉的內心想法,作者將視角
集中在少年身上,也許是考慮刻意避開大人眼中對初戀嗤之以鼻的負面觀感吧。

故事結局採用過去現實兩相交錯的筆法寫成,時空錯置倒轉有種重溫雋情的欷噓與不捨,這
段注定不會有好結局的戀情在作者細膩的處理下倍感溫馨,尤其將史黛拉骨灰灑向大海那幕
更是歷歷在目:『海水迅速地接受了灰燼,沒有留下一絲痕跡,只有無聲的消失才使人
有所覺察,這是離別的規則
。』而結局克里斯蒂安內心波紋更是將這份寂寥與款款深情推
送到極致:『我想我會到那裡去,我會將它們收集起來,使它們不像海草般被躁動的
海水撕扯、腐爛
。』每個人一生中必定有個難忘的初戀,那份滋味酸甜得難以言喻,但在
作者筆下,我們由是得以重溫那份心癢難耐的初衷與羞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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